颍州西湖会老堂是欧阳修私第六一堂的西堂

发布日期:2018-11-06 15:18

欧阳修从速修房只为“挂冠之约”
    治平四年(1067)夏,欧阳修《与曾舍人(巩)书》云“某昨假道于颍者,本以归休之计,初未有涯,故须躬往。及至,则敝庐地势,喧闹得中,仍不至狭隘,但易故而新,稍增广之,可以自足矣。以是功可速就,期年挂冠之约,必不衍期也。甚幸!甚幸!”
    欧阳修治平四年三月出知亳州,赴任前“假道于颍者,本以归休之计”,即修建颍州西湖居室。其“敝庐地势,喧闹得中,仍不至狭隘,但易故而新,稍增广之。”缘何“易故而新,稍增广之”?有两个原因:一是“可以自足矣”;二是能确保“期年挂冠之约,必不衍期也”。这个挂冠之约,即是欧阳修与赵概不久前相约退休后互访之约。是年赵概年已七十,欧阳修也六十有一了。他们相约乞退,一个“数以老求去”,一个“屡乞致仕”。他们决心很大,相约一年为期,退休后互访。可眼下已至盛夏,期年之约为时不多。但值得庆幸的是,采取“易故而新,稍增广之”的办法,既有自家人居住的房屋,又可以接待来访的赵概,而且“功可速就,期年挂冠之约,必不衍期也”。所以欧阳修想到此,不觉连声感叹:“甚幸!甚幸!”这就是说,治平四年欧阳修就已经把接待赵概的房屋做好了准备!一个堂堂的副宰相,岂肯用公房接待退休后的老朋友。这从他写给赵概的一封信里即可以看清楚。嘉祐五年,欧阳修《与赵康靖公(叔平)书》云:“至于朋旧,又喜来归,独不得亲款宴言,以为恨尔(中国书店:《欧阳修全集·书简》)。”对于一般朋旧,不能亲款宴言,尚且以为恨,何况致仕的副宰相!堂堂宰相府第,不能容纳一位老朋友,而却之于公馆,这对欧阳修来说,岂不是一种污辱,焉有不恨之理!
    然而,欧阳修与赵概都没想到,他们并未能如期相访。赵概“数以老求去。熙宁初,拜观文殿学士,知徐州(《宋史·卷三百一十八·列传第七十七》)。”直到熙宁二年,才准以太子少师致仕。欧阳修虽屡乞致仕,却辗转知亳、青、蔡三州,方于熙宁四年致仕,而他们的寻访一直推迟到熙宁五年。
    熙宁二年赵概致仕时,欧阳修去信祝贺,信云:“自承荣遂挂冠之请,日欲驰贺,而病悴无堪,事多稽废,其如不胜欣慕瞻仰之诚也。即日隆暑,伏惟台候动止康福。窃惟宴闲之乐,大惬雅怀,回视尘琐,必深闵叹也。某衰病日增,尚此迁延,为愧不浅,然亦不晚,必能勉追高躅也(中国书店:《欧阳修全集·书简》)。”表示“勉追高躅”,抓紧乞退。
    熙宁三年春,欧阳修知青州,去信赵康靖公云:“向尝辱许枉顾,虽日企伫,乃出于乘兴,不敢坐邀。然又思颍之请,决在此春,若得自乘一鹿车造门求见,亦未为晚(中国书店:《欧阳修全集·书简》)。”表明即刻乞退的决心和践约登门拜访的愿望。
    熙宁四年六月,欧阳修获准退休。十二月,当他得知赵概明春来访,欣喜异常。在《与赵康靖公〈叔平〉书》中说:“所承宠谕,春首命驾见访。此自山阴访戴之后,数百年间,未有此盛事。一日公能发于乘兴,遂振高风,使衰病翁因得附托,垂名后世,以继前贤,其幸其荣,可胜道哉(中国书店:《欧阳修全集·书简》)!”历经数年,熙宁五年四月,赵概单骑访欧阳,终于踏进欧阳修为他准备的六一堂西堂——会老堂。

    会老堂是欧阳修居住过的六一堂西堂
    欧阳修六一堂的主体是熙宁元年建造的。此后有两次大的修建过程,一次是熙宁三年七月以后改知蔡州因“足疾”留颍和知蔡期间。原打算新盖草堂及庵,因钱紧停建。为此事,欧阳修专发一信敦促欧阳发只修房,不新建。另一次是熙宁四年六月致仕归颍后,直到次年的三月十三日,长达8个月之久。主要是刷新旧堂,新建草堂。熙宁三年停建的草堂,这次建成了。还有一点活儿尾巴,那就是只待“光饰”了。所以熙宁五年三月,欧阳修《与吕正献公(晦叔)书》云:“十三日欲枉轩骑顾访,盖以草堂仅成,幸一光饰之尔。”
    房屋扩建新建工程完工,欧阳修举宴以庆,他的儿女亲家,长子欧阳发的岳父吴充,寄诗致贺,欧阳修答诗云:“老得闲来兴味长,问将何事送余光。春寒拥被三竿日,宴坐忘言一炷香。报国愧无功尺寸,归田仍值岁丰穰。枢庭任重才余暇,犹有新篇寄草堂。”此诗也说明草堂是此次新建的主体工程。至于此次建“庵”否?因无依据,不敢妄言。但草堂是新建了,这是千真万确的。
    然而,新建的草堂不会是会老堂,因为会老堂“砖墙瓦顶”,与草堂的基本特征不符。更不会是计划要建而未知建否的“庵”,因为欧阳修决不会让赵概住“庵”的。那么很明显,这个六一堂西堂——会老堂,必定是欧阳修住过的经过扩建刷新的原建主体堂房了。
    其实,远在熙宁元年以前,欧阳修就已经在颍州西湖建置房产了。
    熙宁元年,欧阳修在《思颍寄常处士》中写道:“齿牙零落鬓毛疏,颍水多年已结庐。解组便为闲处士,新花莫笑病尚书。表衫仕至千钟禄,白首归乘一鹿车。况有西邻隐君子,轻蓑短笠伴春锄。”其中“颍水多年已结庐”,说明欧阳修颍水结庐的起始时间,至少可上推至治平三年(1066)。欧阳修一贯坚持先修后建的原则,熙宁元年、三年、四年三次大的修建过程中的“修旧”,必然包括熙宁元年以前的主体堂房。欧阳修治平四年知亳假道留颍两个多月,住的必然是此主体堂房。所以,欧阳修无论是将熙宁元年以前主体堂房腾给赵概住,还是将熙宁元年修建的主体堂房腾给赵概住,赵概所住堂房,均为欧阳修居住过的堂房。如果熙宁元年修建工程主要任务也是“修旧”,那么,前述两处主体堂房实为一处,则为欧阳修于治平、熙宁年间多年居住过的堂房了。因此,赵概所住堂房,必定是欧阳修居住过、腾出来、经过刷新的六一堂西堂了。